但公眾並不清楚,劉文彩不過是虛構的一具政治恐龍。1995年,歷史學家笑蜀赴四川省大邑縣實地採訪,在地主莊園陳列館和劉文彩後裔協助下,收集到大量第一手材料,寫出《劉文彩真相》,全書27萬字,圖片八十多幅,還歷史本來面目。該書1999年曾在大陸出版,但馬上遭到當局封殺。
《劉文彩真相》一書中的調查表明,「劉文彩的家中從來就沒有設什麼『水牢』『地牢』『行刑室』,那些都是極左年代基於當時某種政治需要而被刻意誇張和虛構出來的。當時經常幫我們憶苦思甜的冷媽媽,說了太多不應該說的話。」「『水牢』原本是存放鴉片的倉庫,而『刑具室』、『行刑室』只不過是劉家擺放瓷器和年貨的儲存間。事實上,我們原來關於劉文彩的許多恐怖性的記憶和聯想,都是基於當時某種政治需要而被刻意誇張和虛構出來的。」
書中提到的「冷媽媽」就是冷月英。據水牢解說詞稱:劉文彩在佛堂側秘密修建水牢,工人在完工後全部被殺害了。省「人大代表」、「勞動模範」冷月英是唯一僥倖從水牢裡活著出來的人。記得當年渲染劉文彩地主莊園的「水牢」時,冷月英作為嚐過「水牢」之苦的「見證人」到處講她如何在「水牢」受到殘酷折磨等等,講得有聲有色,給無數人留下深刻印象。
然而據《劉文彩真相》的調查,「冷月英演講的水牢故事卻有多種版本。一會兒她說自己是1943年被關進劉文彩水牢的,一會兒說她早在1937年就被關進了劉文彩水牢。其實,『水牢』一經問世就成了問題。」「從1981年開始,陳列館派出專人,採訪了七十多名知情者,翻閱了大量文史、檔案資料,對『水牢』刨根究底。」
1981年元月8日,陳列館派專人到大邑唐場採訪「冷媽媽」冷月英,冷月英拒絕正面回答問題,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你們追著我問什麼?又不是我要那樣講的,是縣委要我那樣講的,要問,你們問縣委去!」
「水牢」原來是當時政治氣候的產物。在1988年,四川有關部門終於下達了「水牢恢復為鴉片煙庫原狀」的復函。於是,地下室的水抽乾了,鐵籠搬走了,地下室門口掛上一塊「鴉片煙室」的木牌。
歷史的劉文彩既有助長煙毒、搜刮民脂民膏的一面,也有慷慨興學、濟困扶危的一面。「四川大邑縣(劉文彩家鄉)的不少農民回憶說,劉待人厚道,常對鄰里鄉親扶危濟困,特別是到晚年,他個人出資2.5億元(折合當時200多萬美元)興辦了當時全四川師資設備最好的文采中學,並刻碑明示:『學校成立之日,劉家不再對校產擁有所有權和使用權。』」。歷史的劉文彩實際上是複雜形象的混合體。但經過中共的「改進」,歷史的劉文彩不見了,公眾看到的是純粹政治化的劉文彩,被刻畫為中國上下五千年「地主階級的總典型」。
看了《劉文彩真相》這本書,很多人一時半會兒還難以接受這些是真的,因為大家曾被引導著對劉文彩懷有無比的恨。但人們又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今天,面對事實,中共仍竭力維持對劉文彩的傳統定義。新華社消息《「劉文彩熱」鬧大邑》,便言之鑿鑿地稱:「劉文彩是舊中國地主惡霸的一個典型,其殘酷壓搾農民的罪行在我國中小學課本、《收租院》和大邑地主莊園中有詳細的記載……」
很多人沒有親眼見過地主,還有很多人雖然親眼見過的地主,但往往都是和藹可親、甚至行善助人的鄉親、朋友、長輩,因此對「地主階級」沒有什麼仇恨,按中共的話講,就是沒有「政治覺悟」。但是「罪惡的劉文彩」真正提高了人們的「政治覺悟」,也就是在人們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為中共一波又一波的人整人、人斗人打下了思想基礎。中共的政治教育,幾十年來貫穿始終的其實都是播撒仇恨:從前是仇恨「反革命」、「地主」、「富農」,後來是「右派」、「走資派」、「動亂分子」,今天則是「法輪功」。(明慧週報編輯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