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圖為蘇州玄妙觀老子像碑
文/章天亮

人們常說,眼見為實。眼睛能見的是光。可自然界無所謂「光」,只有不同頻率的電磁波,而人類可見的光譜僅僅佔電磁波頻譜的幾十億億分之一,兩個中子星相撞所爆發出的伽馬射線強度再高,對於人來說也是一片黑暗;自然界無所謂聲音,只有不同頻率的振動,人類只能聽到二十赫茲到兩萬赫茲的頻率的振動,唐山大地震所釋放的能量相當於400顆投放在廣島的原子彈同時爆炸,然而人們卻聽不到那地震前「振聾發聩」的次聲波;人類的大腦中只有100億個記憶神經元,相比已探知的120多億光年大小而且還在繼續加速膨脹的宇宙,即使想採用「分析和還原」的方法認識宇宙,每個神經元又怎能記得住一光年以上範圍宇宙的全部信息?相比於宇宙那千奇百怪的現象,人類只有有限的五種感官——眼、耳、鼻、舌、身,我們怎能保證我們所感知的世界就是客觀世界的真實體現?是否只有我們感受得到的才對我們是有意義的?

與宇宙廣袤無垠的空間相比,地球不過是一粒微塵;與宇宙無始無終的時間相比,人類的歷史比眨眼之間更為短暫。中國人經常講天、地、人三才,然而論天,現代的科學解決不了月球這個與我們最近的星球的未解之謎,更不要說那幾十億上百億光年以外的天體了;論地,我們連地震的預報都解決不了,對地球的內核我們更是茫然無知;論人,我們連自己大腦思維的來源都搞不清楚,更不要說邁過生死這一關。

當現代人類窮盡心力探索宇宙的起源時,老子卻在兩千五百年前講出了這個起源,叫做「道」。至於他講的「道」是什麼,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人類的語言沒有確切的名詞。

《列子.湯問》記載,上古有一種大樹,以八千年為一個春天,八千年為一個秋天,而土壤中有一種黴菌,早上出生,晚上就死了。天池中有一種叫做鲲的魚,其廣數千里,還有一種叫作鵬的鳥,翅膀就像天上的雲那麼大,而江浦之間有一種叫做焦螟的蟲子,細微到一群焦螟飛到一個蚊子的睫毛上睡了一宿,天明飛走的時候,蚊子卻沒有感覺[23]。如果說焦螟在用「分析和還原」的方法研究鲲鵬,人人都會哈哈大笑,不在同一個時空參照系中,焦螟怎能知道大鵬鳥抟風運海,振北圖南的志向。並不是老子不想準確地告訴我們「道」是什麼,從宇宙的尺度來看,人與焦螟有何區別?也許這就是老子為什麼說:有一個東西在天地之前就產生了,而又從中產生了天地,我不知道管他叫什麼名字,就勉強叫做「道」吧,即「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

渺小而脆弱的人啊,與無量無際的宇宙相比永遠都是有限與無限的關係。「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如果人真的想認識宇宙,唯一的出路就在於使自己的生命達到無限,達到無窮,達到「天人合一」,而這一點也只有得天獨厚的人可以做到。老子曰:「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在道家看來,人順應自然的過程就是人體修煉。(節選自電視系列片《回歸》解說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