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

李涉

終日昏昏醉夢間,
忽聞春盡強登山。
因過竹院逢僧話,
又得浮生半日閒。

【語譯】

整天昏昏沉沉有如沉醉夢中,忽然聽聞春光將盡才勉強上山。因為經過竹林禅院時碰上高僧講道,在虛浮的人生中又多得了半天的清閒。

【品讀】

這首詩據《全唐詩》記載,詩題是《題鶴林寺僧捨》,原本題於江蘇鎮江鶴林寺僧捨的牆壁上。其中「又得浮生半日閒」為千古名句。

李涉性好山水,本來和弟弟隱居廬山香爐峰下,後來應召為官,又被貶官多年,心中積鬱難伸,終日昏沉如醉夢中。聽說春日已盡,勉強登山去欣賞暮春的風光。經過僧院與僧人聊了一番話,這一面之緣使悟性頗佳的李涉恍然大悟,以往沉溺於得失成敗的紅塵表象中,才會如此失意不得志。本來了無生趣的他,因為這半日的尋春又使他尋回了人生的真谛。李涉觀念的轉變關鍵在於僧人的一番話,僧人究竟說了什麼呢?佛法一向認為人生如夢,世事無常,能看透紅塵而看到更高層次的人生真相。如《莊子·刻意》所言:「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人的一生好似水面浮泡般短暫虛浮,片刻就消失,死亡也不過像人一疲累就要休息罷了,沒什麼好眷戀不捨的。但人生的短暫無常又有幾個世人能真正看得清呢!